我被打回了原形,于是我开始颠沛,像所有北漂一样在北京漂着,档案被fesco扔了出来,我把它放在了北京人才。我不能告诉父母我被解雇的事,我告诉他们我在北京很好,工作条件很优越,每天都能学到很多东西。可事实上,我已经三餐难以为继。我不能去找我在北京的朋友,我的哥们,我的同学,因为我不能露出我窘迫的现状,而工作一年多的他们,早已小有经济基础,出来聚会的灯红酒绿我没有可能消费得起。
我退了原先租的房子,找到了北四环外一处600的两居合租,我住小间,没有暖气。住大间的是一对刚毕业的学生,直到现在我也不愿再想起我的生命中出现过这样两个人,他们就像这段时光一样是我永远不愿放上记忆桌面的东西。
我开始找工作。05年的11月,天已很冷,我像大部分无业游民一样,像大部分二三流大学失业毕业生一样,涌进人才市场。没有电脑,天天在网吧投递简历,3个月的薪水很快就被我花光了,于是我开始向家里变着法的要钱,理由繁多,如一次要交半年房租,钱不够。
有一些简历得到了回应,而更多的简历如石沉大海。一个非应届的、没有工作经验没有专业特长的毕业生,很难有公司眷顾。而回应我简历的,则基本是一些小公司。
我去面试了,这让我见识到了无数千奇百怪的、窝藏在居民小区里的作坊式小公司,那是我在大学时代所不敢想象的工作。当然,我也见识到了骗子公司,打着招演员、招演艺人员名义行行骗之实的公司。还有保险推销员,我险些踏入那一行,我也直面了一个人的尊严是如何被另一群人踩在脚底的过程,脚下的那张脸上却依然满是倍儿真挚的笑容。
有一家很大的local公关公司对我表示了兴趣,他们想把我培养成一名文案。应聘的程序严格而繁琐,我通过了笔试,英语笔试,英语口试与AD的面试,我意识到,距离爬出深隙只有一步之遥。可这一步最终却没有迈上去。
总经理提出要和我谈谈,她姓韩。我坐在她宽大的办公室里,她只向我提了一个问题,你对于公关行业有什么看法。我茫然,这个问题如果今天再问我一次,我甚至可以不用构思的立刻提笔写下2000字以上的评论,可是,两年前,对这个问题,我的脑袋里只有空洞的空白。韩总留给了我一份作业,让我回去用ppt写一份proposal,关于一个简单的新闻发布会。
我在网吧里奋战了整整一天,按照自己的想法拼凑了一份ppt,那是一份在今天我无法想象的业余的东西,毫无条理的乱七八糟,不存在任何可行的细节逻辑关联。可那时我是那样满意地就把“杰作”发了出去。我想,韩总收到那样一份 ppt,大约感受和现在的我一样吧。我的面试又失败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