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心想在大公司中混出名堂的柳池云,在拼搏不定的职场中饱尝冷暖:拥挤的招聘会,没玩没了的面试……痛定思痛,柳池云毅然决定参加公务员考试,发誓夺取最后一个金饭碗:公务员。在强大的信念支撑下,为了爱情,为了未来的幸福,柳池云咬紧牙关。三次笔试,两次面试,每一次都是一场战斗,每一次都是浸透了心血的总结与升华。
2006年7月17日,我参加工作了。
中国北方集团亚华厂,是我参加工作的处女之作。不算精彩,却相当难忘。
亚华厂原本坐落在大山深处,躲的是帝国主义的惦记和阴谋,俗话说,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。“深挖洞、广积粮”,就是在那些年头喊出来的。后来,搬出了大山,来到蓉城,在上世纪末的一系列改革中,亚华厂推行公司制、债转股、中外合资、寓军于民……工厂发展十分迅速,逐渐扭亏为盈,效益年年上升。
掐指一算,也该知道这工厂的岁数了吧?对,已过不惑之年。
当年的建厂元老们,后来有的成了将军,而当年的小鬼,基本上是共和国的同龄人,现已面临退休。因此,厂里风气醇厚,作风严谨。当然,也有少数人紧跟时代潮流,一转眼就扎进了市场经济的洪流之中。而我去的厂办,就是典型的扎进洪流之中、名利之中的部门。不过,这与其职能和工作环境是分不开的。试想,作为一个综合协调和对外接待部门,一味严谨,怕是上下关系都得罪完了,工作还怎么开展?
按规定,到厂先参加安全、保密等专项培训。培训结束后,得到工厂锻炼三个月,也就是作为普通工人,深入生产一线。其实我们这些初入职场的娃娃,一个个不懂工艺,工段长也不让我们真正上生产线,万一搞坏个零件,牵一发而动全身,如果“一呼百应”,带动一批次产品抽检不合格,损失少则几万,多则几百万。工段长可不愿担这风险。于是让我搞搬运,就是把码好的半成品推到下一工序。什么?搬运的方式还不够现代化?是的,他们依然沿用人力搬运的形式,不过由于产品特殊,附加值也高,因此搬运量不大。我们乐得清闲,每天没事就把搬运的小车推过来推过去,打发时间。
不到一个月,急需人手的厂办就等不及了,分厂领导告诉我,我不用到车间了,到厂办报到。主任分派我的岗位是:机要秘书,主要工作:送文件。
要说这送文件,本来也没什么技术含量,但关键是,文件多得出奇。而且,需要转送的领导、部门也很多。
厂长签“请某某部阅办”,我就得爬跟头似地找到这个部门,把文件送到该领导手上;
厂长签“请某某、某某阅”,我又依次把文件送给某某和某某;
郁闷的是,厂长签“请厂领导阅”,我必须得把文件依次送到每一个厂领导手里;
最为恼火、尤其郁闷的是“请厂领导、党委委员、纪委委员、监事会成员阅之后,某某部阅办”,这其间,又有人加批“请某某部复印留存”,我的个天哪,神哪,这得送多少个领导哇,我哭;哪些是厂领导、党委委员、纪委委员、监事会成员,我都不知道哇……
更为可恨的是,一天文件多得起毛毛,集团公司办公厅、集团各部门、省上的文件、省上部门的文件、所在辖区的文件……刚开始,我脑壳大的哟。
不少时候,一份文件由于需要“阅”的领导和部门太多,以至于“阅”了两个月都没“阅”完。于是,有些领导两个月后才看到该文件,他们内心的光火我是可以体会的,要不是因为我是个年轻娃儿,估计还会以为我不重视他啥的,说不定就要开始整人了。
为此,临近办公室的厂领导经常“轻言细语”地教育我,还给我上课、出主意,主题是“如何实现文件的快速传递”。可问题的关键是,有些领导看文件一看就是一个星期,他看得慢,拖着不还,我又没法去索要,真让人伤透了脑筋。
由于文件太多,我脑袋发晕,有时会出现十分搞笑的错误。有一次,我经办一个文件,我记得是《国庆节放假通知》,嗒嗒嗒,满头大汗地发下去了。不一会儿,分厂的领导打电话来问,才知道出错了,原来,没加盖公章!又嗒嗒嗒收回来,去收文件的时候,我脸烧得跟有团火似的,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。
往事简直不堪回首。现在想来,十分感谢那些对我包容的领导们,尤其是张主任,他为此挨了不少批评,可他总替我兜着。还有位年近退休的厂领导,给我讲他刚参加工作时犯的错,以此激励我。可惜这位厂领导在我离厂后的2008年因病去世了,我是几个月后才得到的噩耗,悲恸不已,徒留遗憾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三个月后,我不仅熟悉了工厂的组织架构,各级各类“委员”、各单位的正副领导、各部门秘书也都混熟了,这为工作创造了极大的便利。我终于实实在在地把文件流转的工作担起来了。
同时,在我的建议下,工厂的信息员制度也建立起来,各部门定期传送信息成为常态,不久,工厂的信息工作从全集团倒数第三成为名列前茅。
军工企业的机关工作虽然轻松,但对具体业务的管理却缜密而严格。说是八点开会,没人说八点过两分钟到的;秘密级文件复印须登记,则是严格登记,没人敢越雷池一步;产品只能称呼代号,则没人会直呼其名。因为一旦出事,不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,还会连累一大批人——直管领导、专职保密员等。
单位的性质决定人们在工作中必须严谨、求实,所谓近朱者赤,久而久之,我也迅速养成了较好的工作习惯。当然,作为年轻人无法克服的一些毛躁心绪除外。更重要的是,日常的工作程序、文稿起草等工作都十分规范,压根儿就是来自公务员考试的《行政职业能力测试》的“公共基础部分”,但是它远比书本上的要生动得多,这也为日后的公考复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好景不长,2007年1月,随着亚华厂改革的进一步深入,一些管理部门被撤并,一些同志充实到厂办。张主任对分工进行了调整,我改行搞行政事务,说白了,就是陪吃陪喝,跑腿打杂。这比送文件好一点点,但也相当郁闷。饭局接待的都是些重要客人,必须谨慎,但也得会插科打诨,适时调节气氛。我一个精钩子(精钩子,方言,光屁股的意思)娃儿,哪里知道这些,时常显得力不从心。
倒是张主任,上班时间,有事没事来一句:“小柳,到我办公室来!”一去,就把烟点起,我是来者不拒。云雾缭绕的,张主任就给我讲一些待客之道,还介绍某领导、某领导的花边新闻,目的就是增进我对领导的认识,以便于搞接待时能放得开。
张主任,子弟校高中毕业之后,考大学无望,便参加工作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工人。当然,之后又函授本科甚至研究生,这可以忽略,按他自己的话说,这些函授班对他的文化程度基本没有影响。其后,又参加迁厂工作,负责基建,后提为厂办副主任,又一年后,扶正。
张主任是个性格开朗、随和自在的人,他的一句话,往往 |